東仔扣扣牙齒，笑道：“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說唄，拜拜了。”

老爹讓巫醫們留下來繼續同達瓦嘉措他們周旋，自己帶著西島和南子他們先離開了。山上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西島不知道，他只知道，通過他和達瓦嘉措的一場戲，老爹應該稍微相信他幾分了。

把事情交給巫醫們來處理，老爹倒是很放心。他們幾個沒有回去，而是買了兩箱啤酒，然後坐到山邊的小路上去拼酒。不僅僅為了等消息，主要還是怕上面真發生了什麽事，也要第一時間上去支援巫醫。

幾個男人都在一邊先抽根煙緩緩情緒，老爹兩只眼睛時不時往山上瞄，表情有些緊張。

南子開了幾瓶酒放在邊上，然後隨手拿了一瓶故自喝著，看著一副小女生的樣子，喝起酒來絲毫不含糊，幾瓶酒下肚，倒是沒有半點感覺。

反倒東仔這人既沒“肚量”又沒酒品，才喝了四五瓶啤酒就醉了，挺著滾圓的肚子站在草坡上唱歌，花生也喝不了酒，幾瓶下去就跟著東仔一道撒酒瘋去了。

才拼完一箱酒，已經有兩個人“陣亡了”，北野看起來也差不多了，開酒瓶的手都開始哆嗦。西島見他這樣，就打發他坐到沒有風的地方去醒醒酒。

那邊巫醫們還沒有下山來，老爹自然不可能回去，於是剩下的三個人酒繼續喝。南子和西島是在酒吧裏混跡慣的，別說啤酒了，就是烈酒幾杯下肚子也沒有事。

老爹不一樣，平時東奔西走也就是應付些生意人，雖然喝酒但都有個度。現在雖然是跟著兒子拼酒，不過也留著一手。老爹差不多喝了幾瓶酒就停下了，躲到草堆裏撒了泡尿走出來後就站在山中央發呆。

西島和南子對看一眼，一人拿了兩瓶開了口的啤酒過去。西島塞了一瓶到老爹手裏，板著臉說：“我在那頭雖然已經和他們鬧翻了，但並不代表就站在你這邊。墳墓底下究竟葬了什麽人我確實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我必須知道你消失的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麽。你說你離開是怕那些巫醫對我不利，可我看著那些巫醫倒是很聽你的話。”

老爹臉上有些訕訕的，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一張臉通紅。他笑著擺了擺手，又搖搖頭說：“都是假象而已，你知道為什麽那些巫醫會聽我的話嗎？因為他們懷疑我身上有《缶廬寨死書》，當年收養我的時候其實就是奔著死書去的，這幾年明著我是他們的主人，其實暗地裏我連他們的狗都不如。這也是我離開你的原因之一。”

老爹說得情真意切，他們差點就要動容了。西島同他碰了碰酒瓶子，立馬接口：“也就是說還有之二甚至之三了。”

老爹喝得暈暈乎乎的，走路的時候已經開始忍不住大踉蹌，他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又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達瓦嘉措那一派聲稱西島空和大胡是他們的恩人，所以就在缶廬寨各地光明正大地尋找死書，其實他們背地裏都是為了各個寺廟的寶藏罷了。達瓦嘉措知道從我身上下手找不到死書，就想著從你身上下手，如果能夠取得你的信任再好不過，如果不能，也可以用你來威脅我。”

南子聽後也同老爹碰了碰酒瓶，兩人又喝下小半瓶後，老爹繼續說：“我以為把你扔在法國就好了，可哪知道你居然一個人來了中國。那樣也就算了，還陰差陽錯進了缶廬寨，沒想到這些人神通廣大，居然認出了你。”他拿著酒瓶子的手已經有些無力，靠在樹邊眼皮子都開始打架了。

西島聽南子說，老爹喝醉酒的時候不會像別人一樣發酒瘋，就算喝得七葷八素，也還是保持著斯文人的樣子。但是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征能夠確定他喝醉了，那就是有著說不完的話。一般老爹喝醉的時候，你問什麽，他都是知無不言的，就跟倒豆子似的，什麽話都往外漏。

這也是老爹不敢讓自己喝醉的原因。

如果不是南子事先讓酒商在啤酒瓶上塗了藥粉，估計老爹還沒醉，他們幾個已經被放倒了。南子撞了撞西島的胳膊，說道：“問問他西島空第一個孩子現在在哪裏。”

西島摸了摸嘴角邊的酒，脫了外套給南子披上，問老爹：“我記得達瓦嘉措說過，我還有個伯伯，他現在在哪裏？”

“你伯伯也被巫醫收養了，不過並不是收養我的那些人。你伯伯身上有四句舍利偈，巫醫們說那四句舍利偈是一個叫王得利的奸細讓他們在給西島空後人下詛咒的時候，德勒大祭司給了西島空一枚福舍利，最後你伯伯生下來的時候，咒語居然成了偈語。那些巫醫們覺得你伯伯身上的四句偈語可能同死書有關，就把他帶走了。至於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西島發現，老爹每次提起西島空和大胡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直呼其名，大胡也就算了，西島空好歹是他的生母，卻弄得跟陌生人似的。他喝了口酒，又繼續問了一些事，老爹基本上把知道的都說了。

人喝醉了還真是千奇百怪的，東仔和花生站在草坡上鬼哭狼嚎了近半個鐘頭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北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地上呼呼大睡，老爹卻是拉著南子說了一大籮的話。他們在山下等到了天亮，也沒有看到巫醫和達瓦嘉措他們有人下山來。

不知道山上面發生了什麽事，要不是怕在老爹面前露陷，西島很想上去看個究竟。

老爹不記得昨天晚上是怎麽回到酒店的，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回去的了，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南子就睡在自己身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老爹嚇得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急急忙忙就要去穿鞋子。

一只冰冰涼涼的手摸上他的左膀子，緊接著南子整個人就貼了上來，帶了三分玩笑的語氣說：“每次看我穿得少一些你就嚇成那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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